第1章 彻底挠痒!承载记忆的激弱脚底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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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

   看不清。摇晃,眩晕,刺眼。

   呼……

   窒息感。胸口发闷,腹部肌肉不断抽搐,微弱的酸痛感徘徊。

   好热,领口不断冒出热气,那件白色的,厚重的衣服被汗水完全浸透,紧紧黏在身上。

   火红的发丝也杂乱沾在脸颊,但没有办法伸手整理。但倒也不在乎这些了,此刻只想呼吸,呼吸,不断将刻意提高了氧浓度的空气送入干涸的肺中。

   “哈……哈……咳咳……”

   明明在大口喘息,却毫不缓解胸腔的紧缩感,肺好像已经习惯了不断地排出气体,而忘记了如何收回。

   眼里好像都是泪水?但为什么却又干得这么厉害。

   世界那么黑,黑得无边无际。又那么亮——只有自己暴露在灯下,被冰冷无温的白光炙烤。

   粘稠,闷热,潮湿……

   屈服,恐惧,绝望。

   模糊的画面不断闪过,翻涌的情绪汹涌冲刷而来。

   动不了,又看不清……有人?

   谁?那是什么表情?

   那咧开的嘴角,是地狱的缝隙蜿蜒在漆黑的脸上,殷红是血。还是恶鬼的臂膀,来将自己拽入深渊!

   “哈啊!哈……哈……”也就是在这一刻,我从梦中惊醒。

   瞪大的眸子一时不知聚焦何处,只是散散望向姑且熟悉的天花板。单薄睡衣下胸口起伏,汗水不断从各处滑落。今夜居然这样闷热潮湿。

   略显厚重的夏被依旧覆在身上,真是稀奇,我居然这种梦境下也没有将被子踢开。

   梦中湿透的包裹感是来自已经同样湿透的夏被与床单吗?不,那股束缚的热烈与紧缚感,绝不仅仅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但,那阵燥热感并不是最终令我感到不适的源头,而是一股从心头喷出的无力与恐惧。

   到这时,我才猛地将被子掀开坐起,相比被子内部而言清凉许多的气流也未能抚平我的任何痛苦。

   梦中喉咙的干涩,胸腹的撕扯与身体的拘束固然难受,但最终恐惧的源头还在更深……更远……在我身体的最末……

   脚。

   不协调,异样感。我甚至没敢抬起眼睛望向那双属于我的脚,但……不断传来的,是微妙与极端的羞涩感,不断的从双脚的每一个部位散发。

   令我狠狠地蜷起脚趾,把本伸直的双腿曲回,盘腿压在身下。仿佛在这一刻它们不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而是我必须藏起,绝不能让任何人看见的宝物。

   任何人……都不能看见。更不能……

   触碰!

   我不对劲……这究竟是为什么?那个梦……梦里那人……

   我不知道,但只要回想起那个情景,那个站在我眼前的的黑影,我的身体就止不住地颤抖。

   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回头张望,慌张得不像样子。

   它在哪?莱万汀,在哪?

   它就倚在床头,它永远都在我伸手就可以触到的地方。

   抢也似的将它夺到怀中,我不知道,我只想死死地抱住它,那从不冰凉,甚至略带炙热的剑身散发出的温度笼罩着我。也就只是在这一刻,我大概终于才从噩梦中彻底醒来,如迷路的羔羊般张望扫视这间自己已下榻数年的房间,接受这股略显虚假的真实感。

   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不知现在究竟还处在记忆中的世界,还是回到了现实。

   我能够确信,那并不是什么虚假的“梦”,而是曾经的记忆给了我一记重锤。

   没有山或水,甜点孩童尽数不见,却又更谈不上战场厮杀,天灾绝境……

   只有纯粹的黑与白,以及好像被烙印在灵魂中的恐惧与绝望苦楚。

   “为什么……”记忆总会在途径某地,或见到某物后被唤醒,冥冥之中便是自己许久以来前进道路上的指引。

   但今日它却在梦中浮现,竟又如此真实。

   这一次,它又要将我指向何方?

   我逐渐清晰,虽仍旧记不起我在梦中究竟经历了什么会带给我如此深刻而巨大的冲击,但我冥冥之中意识到……

   这大概是最后的“回忆”了,它指向了最终的真相!

   但我颤抖,止不住地颤抖着。不是因为激动,而是本能再阻止着我的前进。

   我的双脚依旧不敢从身下出来。

   莱万汀安静地躁动着,无声地咆哮着,僵硬地挣扎着。我能感受感受到怀中圣器的异样——就像此刻这把剑已不再属于我,不再护佑我。

   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不寻常,太过诡异。

   “可恶!”但无论如何,我依旧选择下了床榻。数年间对那些“记忆”的追寻,今天终于有了机会能彻底揭晓其中的原因,我绝不能因为区区……区区一个噩梦就被吓退!

   我是史尔特尔,罗德岛顶尖战力之一,恐惧不能击垮我!

   今天脚底触在地面的质感尤其柔软,但明显柔软的并非地面。

   这令我心里发怵,也令我放慢了移动的脚步。

   好像今天脚底的触感被无限放大了一般,我从未认真感受过双脚落地时的感觉,但此刻,我的神经貌似全在这两只脚底,它们变得无比的……敏感。

   我甚至不想赤脚踩上地毯,那毛茸茸的东西……

   直到穿戴好全身衣服,套上那双银尖的高跟,袜与鞋的包裹才终于让我感到那么一点点的安心。

   以及在手中越攥越紧的莱万汀。好似一放手,它就会消失不见。

   我要去找一个人。并非为了帮助自己解梦解惑,而是梦中那张浮出阿鼻之景的脸,那张脸的主人……

   我觉得,像,像他!即使我从未见过那人的容貌,但在前进路上,我也越发笃定其身份。

   以及恐惧之外的情绪开始浮现——杀。

   我得杀了他!

   今夜如此安静,守夜之人的喘息都被吞噬,只有高跟的落地声响彻深夜静谧的罗德岛。裙摆带着风,将清流代为滚滚热浪,刀尖托在地面留下长长火蛇。

   进军,向着那个人所在之处。

   直到毫无停顿地推开房门,我才第一次停下了脚步。

   挡住我的并非心中的动摇——杀意早已盖过了恐惧——而是办公室中所喷出的一阵恶寒结结实实地将我锁在了门前,连握着烈焰巨剑的手都开始颤抖。

   博士,那只藏在罗德岛里的怪物,离我现在不过十步不到的桌前,正盯着这边。

   应该是,从始至终,他都盯着我。开门时没有半点的震惊与停顿,甚至没有从伏案变到抬头的动作——他一直望向这边,望向我将会出现的门前。

   即使到了现在,手中钢笔依旧行云流水。

   兜帽面具下的目光直直射出,看不清他的眼或半点表情,但我却好似能感受到那双眼,如一柄绵软的利箭,缓慢但精确地射向自己,贯穿我的身体。

   那双令我手脚冰凉,又灼热窒息的眼。

   最初上岛时,其对博士初印象仅“沉稳”二字。分不清是年迈还是年轻的声音,下着不多却又掷地有声的命令,行动缓慢却力度十足,像是在他周围笼罩着粘稠的空气,每次挥手或迈步都需要极大的力量。

   第一次见他时,我便久违地体验到了汗毛倒竖的颤栗感。

   今天便是再一次地颤抖。

   因为一场梦而将那位在战场上统筹全局,不知帮大家捡了多少条命回来的人全盘否定是多么可笑。但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不会欺骗自己,这人形的怪物,从梦醒时分便让我产生了敌意,直到推门而入,令我更加坚信这份判断。

   但比起敌意,与来时始终抑制不住的杀心,此时此刻,我脑中却浮现出了一阵更加压倒性的冲动——

   逃。

   我……

   那是一种超越了死亡的预感,我必须马上走,转过身,离他越远越好,今生都不再见到他!

   可我还是朝前迈了一步,我的牙咬得几乎要粉碎,脸也发烫到不能自已。

   我不允许自己逃,甚至不能允许自己产生这样丢人的想法!

   我……我是……

   也许,也只是依靠手中的莱万汀给予了我那点点的的勇气。

   倒不如说,我的一切,都是它给予的。

   包括……现在把我引入地狱……从最初开始,便始终指向着那里……

   将剑举起,或是剑将我的手臂抬起,跳动火星的尖端直直指向桌后之人。

   “你知道些什么吧?”我问。

   回应我的是沉默,博士低下了头,笔尖在纸面的行走声沙沙剐蹭我的内脏。

   “说话!”我从来不是有十足耐心的人。

   可博士仍是没有搭理这边。

   在这个瞬间,愤怒感暂时占据了上风。

   “你这个……”莫约是想骂些什么,但桌前那声不响的笔尖顿纸声却将这阵怒火完全盖过。

   他写完了。

   套上笔盖的脆响也显得那样诡异。他站起身,将文件叠上入云的纸堆顶端,也在这时说出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

   “哈?”完全答非所问的回复,根本无法理喻。

   “你什么意思!?”几乎是从紧咬牙关的缝隙中挤出的句子,玫红的双瞳瞪着黝黑反光的面罩。

   他从桌后绕出,朝我靠了过来。步伐亦如记忆中那样缓慢,足跟落地如此厚重,却未有一点声响。

   压迫感更甚,那副佝偻的身躯好似在逐渐膨胀。

   不自觉地,我退了半步,即使剑依旧举在那里,但那股排山倒海的威压向着这边靠近,双脚想要立刻逃离,却被大脑勒令强行定在了原地。

   这大概是我距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也是距离“死”最近的一次。

   或许在某一刻,我突然理解了那些战场中寻求强大对手的狂人的感觉,面对的对手越是强大自己却越不会逃避。

   而我总是那个“强大的对手”。

   但我不知道的是,那些追求武之极致,渴求战斗之人,在面对超越“对决”这一概念前提的敌人时,也会选择落荒而逃。

   因为那根本不能被称之为武,称之为对峙,何况战斗。

   可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大概,也不再有机会明白了。

   “别过来!”恐惧依旧是恐惧。面对赤手空拳缓步靠近的那个人,我竟一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

   “我叫你别过来!”又一声。几乎是吼了出来。

   十步的距离漫长而短暂,不过片刻,他已进入圣剑的射程之内。

   但刀尖顶在胸前并未让他就此止步,他还想向前。明明行动这样缓慢迟钝,却拦不住,逃不掉,躲不开……

   为什么?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不能让他继续靠近了。

   无论他现在是什么身份。

   “莱万汀!”调动手中之物赐予自己的神力,熊熊火焰燃起,挥剑要砍。

   “放轻松,小姑娘。”但那冲天的火光却在瞬间消散,刃口也在半空被阻隔。

   握住剑柄的手被抚住,是他阻止了自己的进攻吗?

   怎么……可能?

   那只像枯木般古旧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暗自较劲却挣扎不了分毫。但那束缚感却如此奇怪,手的固定并非来自手腕被钳制,反倒是那柄被自己死死握住的巨剑纹丝不动,悬在空中。

   “把剑放下。”他陈述着命令,而听取并执行这道命令却并不是我。

   莱万汀!它在挣扎!它想从我的手中挣脱!

   剑脱手而出,锵锒落地。

   没来得及震惊,下意识左手提起一拳向着对方面部打去。但这次我确实感受到了手腕处的巨力,双手同时被钳住,向后半步被推至门框,两臂举起被单手拘束在头顶。

   “放……放开!”明知不可能,也明确感受到拘束自己那只手的不可撼动,却也还是象征性地扭动挣扎,在限度中进行抗议。

   我提起膝盖向着他的下体以最大的力度击去,想要借此脱身。

   但,没有用。他没有被撼动分毫,反倒是我的膝盖好似是击到了一块岩石一般隐隐作痛。

   究竟是什么怪物!

   漆黑面罩几乎贴了上来,倒影这我现在不知是愤怒,不甘,还是已经布上恐惧阴影的脸。

   可我眼前的面罩依旧一片漆黑,没有梦中那道深红的裂缝,但好似悠悠冒着蓝光。

   空闲的那只手捏住了自己的脸颊,如此粗糙冰凉,简直不像活人的手。

   抬起下颚,左右摆动,是在仔细端详。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又是这个问题。

   “……史尔特尔……”想骂些什么,但又好像没什么意义。

   “你确定吗?”语气带着轻蔑,好像还有一点失望?像是看够了,捏住我的脸的那只手也松开,但未直接放下。顺着一旁被强行举起的手臂,干瘪的指腹滑向了我大张的腋窝。那里湿润而柔软。

   “我当然知道你的代号被称作‘史尔特尔’,但那名字是从哪里来?”他继续说着,面罩下不知此时是什么表情,只有语调依旧毫不起伏,古井无波。

   腋下的手指的触感超级恶心,我是从没想过会让人碰到这里,即使我的日常装束并不遮掩。

   不自在,羞耻。

   之后那只古旧是手,竖起略显尖长的指甲开始刮挠与爬搔。那是一只传统意义上,让人联想到巫师般的手。

   棉麻的酥痒从单边腋下缓缓袭来,并不强烈,只是与手臂相似的瘙痒感,让人有些难受。

   他是想挠我痒痒吗?真是……变态至极!

   “你……嗯……你到底想说些什么……”我只是闷闷哼着,对于挠痒来说我并不算敏感,甚至可以说是迟钝。

   无论是腋下还是肋骨腰腹,我根本不怕痒。岛上那些恶作剧的小鬼从来没有得逞过。

   但我还是心里发憷,甚至在他开始爬搔起,我的双腿还是发软,包在鞋中的脚趾死死扣着地面。

   我讨厌痒,即使我不怕……我不怕?

   “你以为什么被称作‘史尔特尔’,是谁为你取了这个名字。”他说,手离开了腋下,揉捏到了肋骨。

   “父母?”肋骨的下端。

   “亲朋?”腰腹。

   “还是别的什么?”整个半边的上身都被玩弄在股掌,像是在探索些什么。

   我……我不怕痒的……

   “你……混蛋……”我低着头,却奋力瞪着面后的男人,即使脸已经烧得滚烫。“一边说着意义不明的话,一边在别人身上摸来摸去的,你这个变态究竟想做什么?”

   羞耻感堆积,右半身依旧残留着刚刚被玩弄的微小痒感。

   但这种感觉,却好像又那么让丝丝熟悉,仿若终于抓到了梦中场景的边角。

   “想要想起些什么吗?”博士又问。

   “!?”猛地仰起头。“果然……你果然知道……!”

   “跟我来吧。”没有等我说完,双手的束缚解开。因为尚在发软的双腿的缘故我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却立刻不嫌狼狈地爬向掉在一旁的莱万汀,想将这带给自己安心感的物品重新捡起。

   只要拿回了它……我……我就还是史尔特尔!

   我必须……!

   但那该死的怪物,面具后的禽兽,还是让博士抢先了一步,提起剑柄扛在了肩上。

   巨大的剑身与他那纤瘦的身材搭配起来诡异的很。

   “你!还给我!!”我不顾一切翻滚着爬起来,想要抢夺。

   “跟我来。”但他完全没有搭理几近发狂的我,也无视了之后的叫喊,转身向着漆黑的走廊前进。

   我没得选,只能跟着他前进。

   但无论自己怎样加速或是放慢脚步,那脊背微微弯曲的身影始终在不远的前方缓步进发,即追不上,也逃不开。

   我没法就这样转身离开,只能跌跌撞撞在他的身后,看着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色大衣,以及他肩头散发淡淡橙光的,陪伴了我数年的剑。

   屋顶的感应灯也只有在我经过时才会亮起。他始终在黑暗中,而获取了短暂光明的我,却被逼离开光亮冲入深渊。

   夜晚的罗德岛仿佛扩大了一倍,原本熟悉的走廊变得遥无尽头,在毫无印象的地方出现新的岔路。

   直到他停下,头顶突然亮起的灯光让我一个晃神。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强光,才透过指缝分明看他踏入了一漆黑房间内部。没有门牌,没有标志,走廊布局熟悉又陌生。

   我……不敢进去,惨白灯光照射进去如探入无底的洞窟,依旧照不出任何的东西。低头看着门框底那条里外交界,也是漆黑一片。

   默默咽了口唾沫,抬头正对上博士回眸的瞬间,毛骨悚然。

   也是在眼神相交后,那佝偻的怪物便又转回了头,向着更深处潜去。

   如果不是……不是他拿着我的剑,我绝不会……

   可恶啊!

   小小咂了一声,双手拳头攥得颤抖,也还是选择踏入了其中。

   门随之关上。

   闷热而潮湿,脚下的触感柔软异常,却又不至于深陷跌倒,高跟踩在其上没有任何声响。

   世界都安静了,唯一的声音便是自己的呼吸与心跳。但我知道,自己一直在前进,追寻着被夺走巨剑的火光,如深海中扑向掠食者的小鱼。

   直到天顶又一道灯光落下,并非照在我与他任何一人的身上——

   不远处,一把椅子——或是床——被照出。

   充满软垫的椅背与椅座,伸直下端的尽头是一道厚实的枷锁。那些鼓起的皮质缓冲软垫,绝不崭新,却也不落灰尘,四周垂下的皮带似的绑条也耸拉在那,看上去依旧有着良好的延展性。

   那是什么?那东西!

   踉跄退了半步,瞪着那刑具的瞳孔颤抖无神。

   有什么东西灌入了我的脑中。是啊,那张床。

   好像是几个高大的男人,将……将我扭送。我不断地挣扎,叫喊,但无济于事。眼前时不时飞过赤红的浪,是我鲜血色的长发。但当被彻底束缚在其上后,便连摇头的权力便不再被赋予。

   那是拘束服吗?以及伸出的双腿,好像脚趾都无法移动分毫。

   双脚……伸出去?不!不要!

   “哈……哈……”清晰又模糊,这记忆不断浮现,我有些……反胃。

   加重的呼吸被强行克制,手捂住了嘴,好像下一秒就因为胃部的痉挛而呕吐出来。

   “想起些什么了吗?”他绕到了刑床末端的足枷前,饶有兴致地抚摸那东西黑色的顶部,一举一动好似充满怀念的意味,手指捻起些什么不可名状的物质,细细揉搓。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都对我做了什么!?”我质问,这里处处都是那记忆中熟悉的恐惧感。

   我早已找不到来时的路,眼前只有那柄拘束椅亮在那,我再也一眼都不想再看见那东西,可我偏偏移不开目光,在它出现的那刻起,我的一切都将重新被锁回其上。

   重……新?我为什么……会用这个词!

   “那把椅子是用来做什么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记忆中!回答我!”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

   但回答问题的却是面罩下悠悠传出的一连串诡异的嘁笑,环荡在不知尽头的硕大黑暗空间中。

   冷汗直下,那阵不可名状的恐惧感愈演愈烈。

   或许从最初自己面对的这尊生物,便不能被称之为人类,那股诡异的压迫感绝不是在她认知范围内被允许存在的物种。

   杀了他。第二次冒出了这个念头,但这次剑已被夺走。

   明知不可能,但这是……唯一可能逃出去的办法了!

   “你……”笑声终于结束,他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青筋暴起,猛冲向前,飞起一脚直朝着腹部蹬去。

   将他打倒,抢回法杖,然后杀了他。

   但那击中的质感,依旧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物理强度,普通。”他说。

   迅速逃开,拉开距离。

   “战场机动,普通。”又一声。他好像只迈了一步,仅仅一步。我们便几乎贴在一起。

   我得立刻拉开距离再找机会!但还没让出半步,却被一只手钳住肩膀,退无可退。

   “战斗技巧,普通。”刀刃抵住了我的咽喉,那柄被自己拿在手中杀敌无数的巨剑,此刻正对准了它曾经主人的脖颈。

   “普通,普通,普通,如此普通。”那毫无波澜的语调却突然有了起伏,像是哭诉,不甘,愤恨。“我累了,已经陪你玩够了。”

   刀口燃起火焰,却毫不灼烧。那黑红的身影,熔火的巨人具现而出——从博士的身后。

   之后代替了那怪力的手臂,钳制了我的双手,我再无法挣脱。

   “莱万汀!?不!为什么?为什么要听他的!”为什么这个男人居然能使用它!明明我才是被它选中的人才对!

   “没了这法杖,到底你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罢了。”他看着举在手中的剑,火光印在他漆黑的面罩上。“但我真的很想念你们啊……幸好你们终于愿意回到我身边了。”

   他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莫名其妙,自言自语什么疯癫的独白。

   但当他抚摸刀身时,莱万汀发出的那阵烈火与金属奏鸣,是我从未见过的愉悦,就如同终于找回了主人的流浪宠物。

   “你做得好,你做得好,乖孩子……”男人也仿若夸奖猫狗那般一遍遍拂过烈火缠绕的巨剑。

   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理解,只是零碎的记忆终于拼凑出了一副相对完整的画面,知道了面前的男人将会对自己做些什么,而自己却毫无逃跑的可能。

   “哦,我想起来了。”他转头看向这边,令我浑身一颤。“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语气兴奋。

   没听他说过这么琐碎且无意义的话,像是全程自言自语。他深入黑暗翻找着什么,不断有碰撞声,倒塌声。以及那仿佛耳语般的淅索自话。

   我现在只感觉浑身冰凉,牙齿也颤抖起来。双腿早已发软,若不是被巨人强行提起,自己早已瘫在地上。

   直到他重新出现,手上提着一件泛着淡黄的拘束服。

   大概,它原本的颜色该是洁白才对。

   “来,我专门为你留着的,上面还留着你曾经的气味。”像是为孩子展示新买连衣裙的父母。“穿上吧,我帮你穿上!”

   我此刻看见了,看见了那面具下如地狱缝隙般裂开的鲜红巨口与嘴角。

   我的尖叫声没能冲破黑暗。

   ……

   我忘记了我是否有反抗与挣扎,又或许是我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束缚下没有任何意义。我几乎是毫无阻碍地被套上了那件“曾属于”我的拘束衣,那股陈年的汗臭味从领口处不断灌入我的鼻腔,即使明知道汗的来源是我自己,也依旧反胃恶心。

   我现在依旧在不断发汗。温度好像在上升,被包在厚实布料中的身体不断发热,但脊椎与内脏却丝丝冒着寒气。

   我突然又觉得好冷,冷得我浑身颤抖,想要要紧的牙关也在不断碰撞。我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好像也从嘴角化作白雾飘荡包围在四周,让我越发看不清站在足枷旁的恶鬼。

   他不看我……他看的是我的脚……

   我的鞋不见了,我唯一的保护早已寻不到。我已经不在乎是挣扎时被我自己所甩掉,还是脚踝终于被锁住后,被他缓缓褪去。

   我只知道……不,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意义,即使我摇晃我的双脚,把脚趾死死攥紧,都没有任何意义。但我依旧在这样做着,做着这套令他更加兴奋的动作。

   这具刑床太过完美贴合我的身材,拘束带的松紧令我没法坐起也没法摇摆,腿伸出距离的长度完全令我的双腿拉直,以及足枷软垫的粗细,这样紧紧箍住了我的脚踝,没有疼痛,他也不会想让我感到……除那之外的触觉。

   还有足枷顶部的十根细绳……它们的长短力度估计也一定……

   我没有比对,也不敢尝试,我甚至一分一秒都不敢打开我蜷缩的脚底,让这对撇着内八紧张到颤抖的脚底不断挑拨博士最后的理智。

   究竟是这刑床是为我而生,还是我是为了这张床而存在,在一刹那我都有些模糊了。

   我想闭起眼睛,不再看那恶魔一眼,即使他根本没想和我再对上视线。我感觉泪水不断在眼眶中打转,喉头也在不断哽咽。

   可我又不敢闭上眼,我害怕彻底落入黑暗,我再也不知他会对我做些什么。

   我的小腹也在颤抖,我惧怕他接下来的任何动作。

   不要……不要碰我,不要看我……什么都不要……

   “唔咿!”紧绷的精神只需要一点波动就会发出剧烈震动,我完全没有任何控制的余地,声音就这么从喉咙中冒了出来。

   碰到了!碰到了!脚跟……从脚跟开始吗!

   不是抓挠,只是在抚摸。他蹲在那,足枷挡住了他大半的身子,我看不见。

   但……一只……两只……手指全部抚了上来,双脚同时,从脚跟起。

   他枯槁的手指在触碰的最初尽然显得那么柔软,直到稍稍用力,我才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粗糙的质感。

   柔软的从不是那手指或是地面,自始至终,那“柔软”的东西就是我的脚底……

   被抚摸,从脚跟慢慢向上,只是指腹的摩擦就让我汗毛倒竖,那股酥麻的痒感开始第一次徘徊在我双脚。

   我不敢摇晃,我害怕触怒那对贴在我脚上的东西。我更加不敢打开脚趾的蜷缩。于是便颤抖着,痉挛着。沉重地咽下一口又一口的唾沫,死死地把眼睛闭上又睁开,希望这只是一场还没醒来的噩梦。

   但脚底来回的触感从不虚假,那抚摸的触感,比深可见骨的刀伤还要令我恐惧。

   我宁愿被开膛破肚,也不愿……

   我的脚趾发酸,但仍旧不敢放松分毫。

   他在那淅淅索索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我也不敢去听。

   “好……终于回来了……亲爱的……那么完美……白……软……”

   唔……唔……

   别说了……别说了……

   “不要这么紧张,放松,放松一点。”他这样说着,手指在向上。

   就像遵从命令一样,他的手指逐渐抚平了我脚底的皱褶,早已疲倦的脚趾缓慢打开。

   不要啊……不能这样……

   但我没有办法,我的身体与我的想法产生了巨大的分歧,无论我心中怎样怒吼,也再也没法阻挡我将脚心彻底展示在那人眼前……

   把我……那双……无比敏感的双脚……就这样……

   脚趾还在舒展,它们张开了,像是对那人命令的顺从,也像是对我令她们抓紧那么久的抗议。

   我的脚背叛了我?

   “真乖,真乖,乖孩子……”他的语气温柔得令我毛骨悚然,只是对着那双已然完全张开的脚底,他好像默默喷涌着什么。

   他的指尖也开始颤抖,这颤抖能从脚底清晰地感受。

   也不再满足于手指,他把脸也靠近,我好像感受到了他喷吐而来的粘稠热气,手掌也贴了上来,忘情地抚摸着我的脚。

   但她们,她们尽然越发地张开,像是在情人面前卖弄风骚的婊子,不断展示自己身体的全部角落,去渴望对方的玩弄。

   为什么会这样!不要啊!不要啊!!不要这样,听话啊啊!

   他的手掌最终扶到了最顶,把我那五颗不知廉耻的脚趾遮住,显得它们那样含羞。

   微微用力,脚趾被向后压去,前脚掌凸起的肉垫被强行弯出,从足弓向上隆起的馒头似的山包,终于让他不想再忍耐下去。

   它伸出了另一只手的食指,尖而圆的指甲就这样缓缓靠近了我那可怜的脚掌。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好像刻意放缓了动作,让我这样煎熬!

   呼吸更加急促,眼睛死死瞪着那根手指。我的脚也在颤抖,但却完全没有去反抗,去尝试挣脱现在被舒展开来的局势。

   “不……不要……”细若蚊声的恳求,面子也好,自尊心也好在现在全都一文不值!“求求你……别……别碰我的脚……求求你,只有脚底!只有脚……不要……呜呜……”

   脸像是能着起火似的灼热,眼眶也再也装不下满溢的泪水,伴随着呜咽声,眼泪止不住地留下。

   但一切都只是徒劳,他从最初就不是想要听我服软,或是欣赏我的丑态。

   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折磨我……

   折磨我的……脚……

   “叽咿!”他还是挖了上去,用那根枯朽的食指,和巫师般的长指甲。

   一下,一下,又一下,刮在我的拇指球,前脚掌……脚心。

   只是一根手指,顺着我的脚底,我竟感受得这样清晰。

   像是一条散步痒感瘟疫的蟒蛇,它在我娇弱的脚底不断徘徊,就这样缓慢,悠哉。但却在行进的路上拖出长长一道恒痒的足迹。

   我紧锁的眉头舒展,被恐惧裹挟而撇着的嘴角也扬了起来,喉头随着那指尖的挪移不是嗤嗤地发出笑声。

   就像情侣间玩闹那样,我的表情变得那样……那样可爱……娇羞,只因为一只脚底蜿蜒的痒,它失礼地挑逗我,戏弄我,让我不得不摆出这样一幅表情!

   即使我依旧在喘息时感到身体的颤抖,闷热的身躯也阵阵发着凉。

   “咕咿……呵呵……姆呼呼呼……不要……不……噗唔!”

   痒,好痒。

   不行啊!足弓……啊啊,这怎么可能忍得住嘛!前脚掌不可以……那里……那里……啊啊啊!脚趾!脚趾像这样被刮的话……!

   只是一只脚而已,只是一根手指而已。

   我在拘束中扭动,我只是想抽回我的脚,但我能做的只有扭动……

   甚至……

   “呜呜……咿咿!怎么……不不不不行……咿呀啊啊!不要挠!不要这样……呀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根手指,三根,四根……缓慢的剐蹭也变成了爬搔,用那指甲尖点着我脚底的每一寸嫩肉,从脚跟向上没有留下任何空隙。

   我大概会从椅子上弹起,但那些拘束的绑带却将我死死按住,拼命想抽回的双腿连足枷的摇晃都不能带起分毫。

   只有蛆虫般的扭动。以及强行够着的脖子,死死瞪着那只被他我在手心中的左脚,以及上下翻飞在我脚底的指节。

   右脚大概是在颤抖与摇晃吧,但她的姐妹却完全失去了自由之身,被握住脚背,扶着脚趾,已经彻底沦为了恶魔手中的玩物。

   叛徒……叛徒!

   为没什么不挣脱?为什么要这样!

   让那些手指在你的身上爬搔,最后剩下我……我去替你承受那些令人疯狂的挠痒的苦楚!

   但她甚至还更加张开了脚趾,在他的手指探入趾缝时,在我的尖叫声响起时。

   这次玩弄持续了多久?从我进入这间房开始我便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

   只知道脚底依旧感受着手指不断传来的痒感,毫无减轻,完全不可能被适应或是麻木。只知道我开始有些喘不过气,笑已经变成了一种过量的工作,因为笑而精疲力尽。

   某一刻,痒消失了。

   我却依旧惯性般地继续吐出笑声。汗水早已打湿了我的脸,红发不知多少被沾在脸颊。

   我的脸上毫无痛苦,那依旧弯着的眉毛,上扬的嘴角,我好像是在享受一场美妙的按摩,像是看完一场喜剧后的观众……

   但没人能知道我心中的颤抖,我的脚已经背叛了我,接下来便是我的表情,为什么她们会表现得这样开心,明明我这样恐惧。

   他只要把手指靠近我的脚底,我便就嗤嗤地笑出声,说着那些毫无意义的话。

   “呵呵呵……不要,求求你了哈哈哈哈……”

   但他明明碰都没有碰到我,我却咧开嘴角这么笑着。简直……简直就像在欢迎他似的……

   但这次他伸出的手并不仅仅是朝向我的脚底……而是拎住了我的大趾,把它们套上了足枷之上的绳索之中。

   他依旧没有脱下我的丝袜,但这也没有对拘束脚趾带来任何的阻碍。

   就这样彻底地暴露了,舒展着,翘着脚尖,绷起足弓,不再被允许摇晃……

   “不要嘻嘻哈哈!会……这样会死的!绝对会死掉的呵呵~”我还在笑,只因为他的两只手同时伸了过来。

   我喊得越来越响,最后便是发狂似的喊叫,想仅凭这样阻止他,让他发发慈悲……

   双脚同时被抓挠的那一刻,我反倒停下了尖叫。

   身体猛地绷直,头也仰了起来。

   那是什么?从我的脚心传来的那感觉是什么?太……太夸张了,太过分了……

   我没能立刻笑出声,因为在那一刻我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我的身体不知道那是什么,我的脑子也不明白,就如被一道闪电击中,我的大脑经历了短暂的“死机”。

   “咔……”但最后,它还是将那股洪流般的感觉,分析完成。

   “呀啊啊啊!!咿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痒!痒啊啊哈哈哈哈哈!”痒,那是痒吧?

   不知道?痒真的是能达到这么强烈程度的感觉吗?

   但我真的在发笑,脚心处那些抓挠着的东西不断通过我的脚底传送着某些信息,某些已经超越我已有常识的,关于“痒”的信息。

   “不!不!!!咿啊啊哈哈哈哈!不行!脚心……我的脚心……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太痒了,真的不可以……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我……我想死。

   那不该是我应该承受的……那根本就不该是人能承受的痛苦!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能来救救我……挠痒痒什么的不要了,死也不要了……脚跟也好,脚心也好……前脚掌,脚趾,连脚背为什么都会这么痒啊啊啊!

   好痒,真的好难受。为什么不停下,我真的不想再痒了,不想笑了……那……那双东西,那还是我的脚?那还能叫做脚吗?那只是接收痒的机器!是折磨我的刑具!!

   “咕嘤嘤……咿咿哈哈哈哈……咕妞呜呜嘤嘤哈哈哈~”笑声的间隙吐出的那些声音就像高潮中的少女,做爱时的荡妇,但我根本控制不住它们的出现。

   只是因为脚底的挠痒,那根本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啊啊!明明这么这么这么的痛苦,为什么我还会发出这样的叫声!

   “不要……噫嘻!求求你呀哈!别哈啊!”

   我的声音也完全被他的手所控制,只需要五指并拢上下划动,每次的来回都会让我的声音突然地提高,变成断断续续的尖笑与哀求。

   是啊,我依旧在求饶,即使明知那没有任何作用,但我真的……我真的……

   我真的希望他能停下……

   或许呢?或许我某一次求饶能让他停下呢?

   不……不可能,他不会的……没有意义……根本没有意义啊……

   可我还是在求饶。

   “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不……不……哈哈哈哈哈痒啊啊!痒哈哈哈哈!”

   不断甩动我唯一还能被允许活动的头部,眼睛瞪得滚圆,却完全不知道在甩头的过程中应该看向哪里。要么就干脆抬起头,盯住头顶照射下来的白色灯光,去想象……想象那是把我带离这里的一束圣光……

   但……没有用。

   不会减轻,脚底依旧不停地对我的大脑下达命令,让它痛苦,绝望……去无助地疯笑,像是在嘲笑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一双怕痒的脚底,这是对我应有的惩罚!

   到这一次停下,我已经暂时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还剩下一丝游离的意识留在体内,唯一还明白的事便是呼吸,大口地呼吸。头歪在一边,不管鼻涕或是垂下的口水打湿了领口的一片又一片……

   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但依旧能感受到伸出的双脚处嗖嗖的凉意,成为了我燥热身体唯一的散热口。但她们却也依旧酥酥发着痒,即使没有东西再去触碰。

   “你们还是那么敏感……太棒了!太棒了!”我听见那人又在说什么了,对着我的脚。

   “对对对,没错!礼物!我还有礼物,我还有礼物送给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他离开了。

   像是故意给我留出了点点的休息时间,让我可以把杂乱的呼吸抚平,但我的心跳,它或许是永远也没法平静了。

   因为悔恨,恐惧,委屈连同绝望一并涌了上来,我的眼泪根本没有办法忍住。

   “呜呜……呜呜……”呜咽声不断传出。我的脚好像暂时回到了我的控制,但我依旧没法蜷缩起脚趾,用皱起的脚底缓解一下依旧残留其上的痒感,贴着我脚底的皮肤的丝袜好像也化作了包裹的触手,它们的摩挲也令我全身发毛。

   冰淇淋……啊……

   吃不到了……

   “呜呜呜呜啊啊……有没有……有没有人……救我……”自言自语地说着求救的话,明知道没人能听见,甚至都没有喊叫出来,依旧只是小小地呜咽。

   好害怕……他怎么还不回来……

   把我独自留在这里……呜呜……他为什么……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久等了!久等!”听见这句话我才勉强抬起了五官已经有些扭曲的脸,看见了他从黑暗中推来一辆小车……

   以及上面摆满了一些……一些……

   “呜呜……呜哇啊啊……”恐惧使我哭泣,我连反抗的精神都已经失去,只是看见他兴奋地说着,从车上挑选一件又一件的道具。

   他始终只是看着我的脚,没再瞧过我一眼。

   只有呜呜地哭着,等待下一次脚底痒感的到来,我会配合的失声狂笑,佐以由我身体反射性所不断吐出的哀求。

   ……

   最初……是两根幼长的羽毛。

   比不上手指的抓挠,但它们就这样翻飞在我的脚底。

   那稍显柔软的尖端,被竖起,一下一下地挑拨我脚心的嫩肉,每一下都令我猛地颤抖,明明应该隐藏,却不自觉地将脚绷得更直,让它能更加缓慢地划过我脚底的每一道纹路,划过前脚掌与脚心交界那片敏感的分界,划过拇指球与前脚掌肉垫间的每一个缝隙……

   挑逗,折磨……

   啊啊啊!脚趾!脚趾跟不可以……

   它横了过来,发了狠似的,却又这么缓慢地抵在我张开脚趾的底端,来回……又一个来回,不断拉锯,拖拽……

   拖拽我的灵魂,我好似能清晰地感受到羽毛一侧每一根单独的纤毛尖端刷过,成百上千,成千上万……

   “咿咿咿咿咿!!”爬行,搔弄,我发出长长的呻吟,呻吟的语调也跟随羽毛的游走而起伏。

   恶魔也不满足于只是这样的游动,他便裁掉了我右脚丝袜的尖端,让我白净的脚趾脱离了最后的保护……

   于是羽毛彻底插了进来,顺着我所有被露出的趾缝,所有!

   从大趾,到小趾。抽插,拉锯。顺着一遍,倒过来又是一遍,挑选出最敏感的那几道反复玩弄,重点照顾,甚至两只羽毛同时……

   下一个,我暂时没看清那是什么。

   只是在虚脱的喘息中,嗡嗡的响声在空荡的房间中显得那么刺耳……

   电动牙刷吧,应该是……

   但没有直接抵上来,我宁愿他用力将其按在我的脚心!因为……因为……

   他、他只是,贴住了我右脚下部,姑且还存在大半的丝袜……

   在脚心那,是啊,娇弱肌肤与丝袜形成的细小的空隙……振动的牙刷只是轻轻贴住那层浮起的丝袜,气流带着痒感,借助丝袜缓慢地扩散,从正下方的脚心,绵延整个足弓,遍布全部脚底。

   我依旧是绷直这脚,我不敢动弹半分,我害怕稍稍的弯曲就会让我的脚底与刷头直接接触。

   这股痒感,不至令我大笑出声,但这种介于瘙痒与挠痒之间微妙的痒感,犹如细细电流涌入全身,啃噬腐朽我的每一寸肌肉,溶解每一个内脏,腐败每一块骨骼……

   “呃啊~嗯啊啊~~不要……啊啊~”以及那该死的……该死的娇喘,我真的抑制不住……

   虽说从最初的挠痒开始,我的脑子就再也没清醒运转过,但此刻借由刷头与丝袜共振所传来的蚀骨之感,更是不断搅拌着我的大脑,让我的思维真正变成一团浆糊。口水也不断从嘴角流出,湿透的衣领有最初狂笑时的喷吐,但更多的还是此时,在呻吟中不断溢出的涓流……

   难受……好难受。我的眼睛也翻了上去,好像也只有奋力将头仰起,把脑袋带离得远一点,再远一点,才微微有那么些许的缓解。

   可那从右脚脚心不断输来的棉痒停止后,接踵而来的是一阵凉意。

   并不是整只脚,而同样仅是脚心……

   他将那块区域的袜子悄悄挖走一片。我感觉到……感觉到好像有气流!有气流通过这块空隙钻入我的袜中!怎么会……这么清晰,仿佛我整只脚的感觉突然就被集中到了这一点……

   如果在这种状态下……这、这种状态下啊啊啊!!

   “叽咿啊啊啊!!不要、不可以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牙刷这次,是真的抵了上来……

   甚至不应该说是抵……那只是、只是刷头!只有刷头与那块暴露的皮肤接触,微微的摩擦与剐蹭……

   只是一块……大概药片那么大的区域吧,好像痒的海啸从其中发生了,就击中在那一点……

   不不不!不止是一点……他、他还在游动!在我的脚心,绕着一个又一个的圈,把奇点扩大,但又仅仅抑制在脚底被镂空的那一小块区域,让其中蕴藏的“痒之能量”爆炸般的向我袭击。

   旋转的路径越来越大,最后伸进了袜中,在丝袜之下肆意探索开辟。

   直到最后我右脚的包裹被彻底撕碎,这只可怜的白兔依旧因为大趾上的套环而展露着,粉白娇嫩的躯体再无遮掩。

   只是好在,那被集中在脚心的敏感重新分布回了原本的地方,虽说痒依旧是痒,依旧是那么痛苦,那么令我发狂……但只是这轻微的缓解,却让身处地狱中的我微微窃喜。

   可……恶魔不允许我得到任何的恩惠,任何。

   我感受到,那清凉的液体……滑腻而厚重。我的脚……好像……不对劲。

   总觉得,她们变得越来越敏感,敏感到此刻那从瓶中倾倒的液体,它们从我的趾缝中流过,连这样轻微的触感都令我趾间发痒。所以我张合,抵抗,却不能阻止这东西的流淌,直到那最先端的液滴翻过脚掌的高山,划过足弓的平原,在圆糯的脚跟处饶了个弯,结束了自己的旅程。而它的同伴们,紧随其后。

   我的脚,两只脚,被完全浸润。

   是的,我仿佛能感受到每一颗液滴在我脚底的滚落,好似仅仅因为水珠的流动就足以令我嗤笑出声。

   不要!我不要这样!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继续这样挠下去的话……我的脚、我的脚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再也无法走路,连空气的流动动能让我狂笑?

   会疯掉……会疯掉的吧!如果在这种状态下……还被……还被……

   被……

   那是……什么!?

   不不不!不可以!那个的话……现在的话啊啊啊!

   我重新坐直了身体,不,不是坐直,而是全力地向后靠,但我无论如何用力也没法让这把椅子改变分毫。依旧被牵拉着,束缚着……

   明明全身被包裹,却只有脚……不要啊,不要碰她!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却是我这双……最不想被看见……被触碰的脚露在外面!

   收回来!回来!!我要将我的脚藏起来!再也没有人能见到她们!让我收回来啊啊!

   不要再看了……挠痒更是死都不要了,不要!

   这股羞耻感,这……这恐惧,这绝望,因为他手中的东西彻底爆发,令我尖叫求饶,失声痛哭。

   “不行!不行啊啊啊!刷子不行!求求你,别用那个!!刷子的话会死掉的!真的会死掉的!救、救命!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救救我啊啊啊!不要!不要!!不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两柄刷子落在我的脚底的那一刻,我突然回想起了一切,又忘记了一切。

   我想起了……我曾经被囚禁,同样被玩弄折磨双脚,想起了我在崩溃中被洗去记忆,握住了莱万汀。他一直在等我,等我重新自己走回地狱,我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他掌心的玩物……

   我叫……我……我没有名字……我只是“主人”的脚奴,那柄剑,那名字,都只是主人借给我的……为了让他更加享受,也为了令我更加痛苦的“表演道具”而已!

   我也忘记了……因为那铺天盖地……已经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痒,令我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挣扎,甚至忘记了笑。

   又或许,我其实在笑着呢?那大概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笑了。即使最初我还能因为这挠痒而弯起嘴角,发出还算悦耳的娇笑,但现在,我脸上却只剩痛苦,表情彻底扭曲,若不是喉咙里不断发出的“哈哈”声与刺穿耳膜的尖叫声,大概没人会觉得,我现在是在“发笑”。

   “啊哈哈……哈啊!哈啊!呵呵哈哈哈……”

   我的笑声随着时间的经过越来越弱了,痒依旧是那个痒,只是单纯的,我被击溃了。我的精神,我的肉体……我脚底。被彻底的征服,碾碎。

   我也区分不出,右边光脚的毛刷,与左边丝袜尚且完整的气垫刷所带来的痒感究竟有什么不同,或是那边更加强烈,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再次将我从昏死边缘强行拽回现实的,依旧是痒。

   那电动的牙缝刷,顺着我的脚趾,徘徊到了趾头的下半,那块与趾跟相连的隐蔽区域,让我重新发出了疯狂的尖笑。

   啊啊……太过分了……实在是太痛苦了……

   我喘不过气……胸口发闷,腹部肌肉不断抽搐,微弱的酸痛感徘徊……眼里好像都是泪水?但为什么却又干得这么厉害……

   痒啊……你究竟是什么魔鬼,把我不断推向昏迷与死亡的边缘,却又再最后给我当头一棒,重新拉回你所在的地狱,就将我锁在这两个世界之间,不断地折磨我!

   那车中堆满的刑具还有多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结束……吗?

   已经都……无所谓了吧?

   如果我真的……从来不应该以“史尔特尔”这个身份存在……如果我本来就是……

   我本就只是……的话

   好像,这次对我脚底的挠痒何时会结束,这件事……

   好像已经……不重要了……吧?

   ……

   痒。

   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

   痒。

   我在这里多久了?他离开多久了?

   “呜呜,呜呜……”他把我丢在这里,已经多久了?

   好痒,脚底……我的脚底……痒……

   他为我涂了些东西……一些……好痒好痒的东西……

   啊啊,好痒,好想……好想被挠一挠,抓一抓……

   “唔嗯……唔嗯。”口枷令我说不出一个完整的音符,唾液的涓流源源不断。

   隔音耳机封锁了我的听觉,眼罩令我看不清任何东西,黑暗中被束缚的身体没法动弹分毫,只有那末端,暴露在空气中双脚脚底滔滔不绝的剧烈瘙痒才是我现在的唯一。

   脚趾的拘束早就被解开,我可以肆意地扭动双脚,她们尝试想去触碰对方,用脚趾刮一刮自己姐妹瘙痒红肿的痒痒肉。

   但她们可做不到~故意被解封的脚趾,甚至没有办法通过强行拉扯脚底的皮肤去缓解痒感。

   现在~你们就只能把脚趾抓起,或是张开……但是没用的~没有用的哦。

   啊啊……痒~好痒啊~

   好……舒服~

   我已经忍不住了……又要……又一次~啊啊~

   不知道连接着我下身的管道,这次又收集了多少呢?

   啊啊,好像全身都要烧起来了,好痒,真的好痒痒……!

   诶诶!?那是什么?啊啊!去了!又去了!有人碰了我的脚!

   “呜呜哦哦哦~嗯嗯啊啊~”好舒服!

   是他?是主人回来了!

   啊啊,是手指,主人的手指在挠我的脚心!好棒!

   滚刺,刷子,羽毛什么都好,主人……主人!快!快挠我的脚!我这双超~级敏感的脚丫,已经忍不住了!请挠一挠吧!人家的脚心……脚趾,明明这么怕痒,主人怎么忍心不来挠一挠人家呢!

   求您了~满足小史尔特尔这双娇淫激弱的脚底吧~

   哦不对,应该说——

   “您的怕痒小脚奴”才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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